秋收过后，老肖一个人到田里去焚烧秸秆。点火之前，他坐在田坎上，准备抽一支烟。

谁知他半支烟还没抽完，头顶上盘旋来了一只老鹰。老肖正站起来，抬头张望，那老鹰一个急转，冲向老肖。他还没反应过来，头、手已被啄得鲜血长流。他立即扑到秸秆丛中。老鹰不依不挠，几圈盘旋后，又俯冲到秸秆丛中。

路过的两个村里人听到老肖凄惨的求救声，连忙赶来，将老鹰赶走了。村里从来没有发生过老鹰攻击人的事情，都议论纷纷起来。

老肖回到乡村卫生站进行包扎治疗。所幸只是皮外伤，没过多久就好了。

又是一日大晴天，家里人去县城了，老肖在平房上晒太阳、打盹。当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时，又一只老鹰朝他冲过来。他提起木板凳扔过去，避开后，连忙躲进屋里去了。

老肖连续被老鹰攻击，开始变得闷闷不乐了，心想自己为人正直，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，不可能是遭到什么诅咒了吧？

“应该是意外吧！”老肖点上一支烟，就没再多想了。然而，从那以后，老肖连续三年，遭遇到了数十次不同程度的类似攻击，而且老肖基本认出，那是同一只老鹰。家里愁得一团糟，又是请神婆做法，又是给阳台上安装上铁丝网。

老鹰为什么只啄他，不啄他家其他人，更不会啄村里其他人？霎时间，各种流言蜚语在村里开始传开。老肖被逼无奈，只有扛上行囊，南下打工。

老肖在老家耕田种庄稼，做点木活儿，家里生活一直过得不好。因为老母亲只有他一个独子，他也没有机会出门打工，这下为了躲避老鹰“追杀”，阴差阳错到了广东打工，凭借木工的手艺，赚得钱不多，家里的生活却大大改善了。

五年后，儿子考上大学，老肖提着钱袋，高高兴兴回家给儿子送行，还准备办一场酒席，既是为老母亲祝寿，也是为了儿子“鲤鱼跃龙门”的事。

然而，让老肖始料未及的是，回家第二天，他在后山上坟时，又被老鹰啄伤了。鲜血满面的老肖绝望至极，欲哭无泪，他简直不明白这老鹰对他穷追不舍是为什么！

直到后来，老支书来老肖家帮忙商量主持酒席的事，对老肖无意中说起：“侄儿啊，你别去信迷信了，好好想想你跟这老鹰有什么过节，再想办法化解。同一只老鹰，只啄你一个人，大多都是在你一个人的时候，这是为什么？他认准你了。听你说这老鹰是八年前开始攻击你的，你想想八年前的事？”

“八年前啊，这么久了，我怎么记得！”老肖给老支书递过去一支烟，摸着腮帮，“我想起来了。好像是八九年前，我在后山砍树，在崖上端了一个鸟巢，里面还有几个蛋，难道那是老鹰蛋？”

“你吃了老鹰蛋？”老支书问。

“没没没，我不认识。”老肖说，“我放在兜里，爬山的时候，给压碎了。”

“那这下怎么办？老鹰应该是来报仇的。”老支书愁起来。

老肖长叹一口气，灭掉手中的烟蒂，恍惚间耳边又响起了一声长长的鹰啼。